立交桥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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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龙 跃

   从小区后门过马路,不到一公里是座立交桥,立交桥地下一层,地上三层,桥下的绿化带里,树木高低参差,花坛红叶什楠和绿植交错,园丁修剪得图案各异,形象逼真,有如动物园,花坛间连接着大小广场。车从立交桥的高层飞驰,透过车窗俯视,下面花草葱郁,风景宜人,步道座椅,一尘不染。广场里跳舞的,拉二胡的,吹萨克斯的,热闹非凡,现代城市生活,工作之于的休闲活动日渐丰富多彩,让坐在车上经过的外乡人,有种想下车游玩的冲动。

   社区别出心裁地在中心广场开辟了便民点,十几号理发师,廉价为市民和过往的客人理发,采耳,头部按摩。趁一个周末,我被妈领着,在一个戴着“管理”袖章稍年轻的师傅摊位排起队来,理今年的第一个发,前面排着三个,于是妈对大妈们的广场舞有了兴趣,我便去凑乐器演奏的热闹,又老又破的二胡演奏着阿炳的《二泉映月》,音律伤感,像是诉说着前朝的故事,我心一阵阵紧,萨克斯演奏的什么曲子听不出,但声音有如撕破烂布,听不出音律,只能感受到他们要放声高唱的激情,一曲未了,二胡手向同道们炫起了技法来,狗吠马嘶声还算像模像样,萨克斯没有技法可炫,只得将乐器从脖子上推开,左脚长长的伸出前八字,脚尖一拍一拍地敲打着地面,那种对现代生活的满足,和当时的阿Q有了质的区别。

   引桥下是天然的录音棚,吸引着几福嗓子在那里“—哎—唉”拉着长音。路基一侧的卵石上裹着厚厚的苔藓,告诉人们它们不短的年龄,和不俗的历史,从这里到城中小吴门,新墙河一带,古老的石头都是“文夕大火”的见证,八十多年前,湖南的长沙,衡阳,常德及湘西,正和东三省一样,经受着民族存亡的至暗时刻,老舍先生在小说《鼓书艺人》中,借艺人们的口说,他们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,可是心里直翻腾,开不了口。三百多年来,积贫积弱的中华民族饱受蹂躏,兵荒马乱的内心深处有倒海翻江,老舍想唱出心底的愤懑和抗争,但洋人的利炮,和日寇的铁蹄使他打不开音门,他只有心底热血奔涌无声的怒吼。

   师傅一声“到你了”,还没有加入激情的行列,只得退场了,我端坐着任师傅肆意修剪着荒废的脑袋,脚下是过火的石头,还有没散尽硝烟的浮土,眼前立交桥周围是平坦的道路和林立的高楼,以及安居乐业的市民。没要一百年,我的家,我的国,已经如此国泰民安,民族的挺直脊梁,国家的飞速发展,是需要我们为之呐喊,为之奋斗的时候了。“假如我是一只鸟,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”有人用标准的男中音大声朗诵起来,音箱的共鸣在立交桥里穿来穿去,这是艾青《我爱这土地》的诗篇,是爱国主义精神的召唤。

   等不到理发师傅给我清理,我迫不及待地边走向录音棚,边揉搓着理完发清醒了的头,联合国会场上,乔冠华的笑,杨洁篪的咄咄发声,王毅冷峻沉着像电影一样涌上心头。我心里有一首穆旦的《赞美》诗,“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,因为一个民族已起来”。我们没能赶上峥嵘岁月,但我们正经历着莺歌燕舞,这是我们不朽的民族,是我们可爱的祖国,我们是该投身其中的时候了。

   这一夜我睡得很香很沉,起了个大早,精神饱满地准备投身考场,迎接挑选。立交桥下,早合唱《歌唱祖国》的旋律吸引着市民们涌来。

   公园袖珍,心若在,世界就不辽远。


【作者:龙 跃】 【编辑:张辉东】
关键词:立交桥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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