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建刚:甜酒,用小钵子装才显出韵味

  姚建刚

  “甜酒,甜酒,小钵子甜酒……”每次听到这样的叫卖声,我就会想起儿时母亲做的甜酒来。

  甜酒甘甜、清润、醇和,三分淡淡的酒香,散发着十分浓郁的乡情。炎热的夏日,来一碗正宗的甜酒,满嘴的清凉与甜蜜从舌尖滑入喉咙,浸肠润胃,顿觉神清气爽,体畅心舒。特别是家乡铜官古镇的小女子,轻轻地舀上一勺,小嘴半张,皓齿初露,再抿上一小口甜酒水,颦眉微蹙,但随即面若桃红,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像是专为盛甜酒而准备的。那动作、那表情、那姿态,不知赢得了多少懵懂少年的回眸,揉碎了多少青春萌动的美梦。

  甜酒用小钵子装才显出韵味。久居铜官古镇的人,从来就不缺小钵子。小钵子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铜官镇最普遍的产品,满街都是,就连山脚下的瓦砾堆中,也能随时捡几个虽有点破损但仍作得用的小钵子。小钵子饭碗大小,拿着舒适、用着方便,宽宽的、厚厚的边,即使盛上热汤热菜也不烫手。钵里上了铀,钵外呈泥土色,光亮而古朴。

  做甜酒自然少不了甜酒药子,和母亲一起做甜酒药子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。做甜酒药子需要铁马鞭花做原料,铁马鞭花又叫紫顶龙。在夏秋交季的田野,铁马鞭花开满了田埂,淡紫色的碎花,成串,成堆,在绿色的田野上格外显眼。田埂在田野中纵横交错,铁马鞭花那一拢紫色也随着田埂穿插于一望无垠的绿野中。微风吹过,禾动花藏,远远望去,就如同碧浪中翻滚着数条紫色的长龙,难怪铁马鞭花又叫紫顶龙,形象极了。

  铁马鞭花采回来后,晒干,捣碎,接下来就该磨米粉子了。那时候,两三户人家就有一副石磨子。过年前夕,石磨子是最忙不赢的,家家户户都要磨几斤糯米。大年初一吃粑粑,正月十五吃汤圆,都少不了糯米粉子。年过完后,石磨子相对比较空闲,只在夏秋交季之时,勤快的人家磨点米粉子做甜酒药子。

  做甜酒药子最关键的还是药引子,药引子其实就是老甜酒药子。甜酒药子一定要老,越老、时间越久才越有劲道。把老甜酒药子碾成粉末,和早已备好的铁马鞭花、米粉子搅拌在一起。两三粒老甜酒药子配两小钵铁马鞭花、四小钵米粉子,用井水和成半干半湿的泥状,再搓成比汤圆略大一点的丸子,整齐地摆放在竹篾盘子里晒干,甜酒药子就算大功告成了。

  一小钵子甜酒一般有半粒甜酒药子就可以了。甜酒药子放多了,做出来的甜酒苦,放少了,甜酒不松软,没甜酒味。

  家里做了甜酒后,我们一群小孩子总惦记着碗柜里的那几钵甜酒,时不时打开碗柜子看一看,把小钵子端到鼻子前闻一闻,看看是不是有酒香了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,再怀着满满的期待恋恋不舍地关上柜子,想着急不可待地揭开盖子,品味甜酒的美味了。

  而今,这么多年过去了,每次回到老家,我仍旧惦记着那小钵子甜酒。不过,现在不必亲自做了,往古镇上一走,随处都有小钵子甜酒的叫卖声、吆喝声。在铜官古镇的小店前、柳树下、小桌旁,叫上一小钵,细细品尝,仍感觉清香依旧,酒味正醇。

【作者:姚建刚】 【编辑:饶丽】
关键词:甜酒 小吃 铜官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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