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进波
荷叶撇开了湖底的丝草浮出了水面,一圈圈的小绿点慢慢地在望城乔口南湖铺开,吸着湖底的营养,荷叶梗撑着荷叶长高长大,盖住了照亮丝草的日头,丝草也不恼,随意地缠着荷叶梗的腰身,碰触着游过的鱼虾,悠然自乐。
水温达到18摄氏度左右,龙虾就会从洞穴里出来忙它们的大事。当荷叶浮出水面时,龙虾就已在南湖里惬意了一段时日,找着自己喜欢的伴侣,快速地复制长得和自己一个样子的小龙虾。南湖友好地接纳着新的小生命,把自己打造成舒适的自助餐厅,任小龙虾自由地选取自己喜爱的食物,欢快地成长。
看着龙虾长得欢,荷花再也忍不住了,带着淡淡的清香来凑热闹。它小心地挤开荷叶,露出一个开心的小脑袋,淡红色的,浅白色的,点缀着南湖,柔和的画面让人心生喜爱。荷花渐渐地少了,莲蓬就渐渐地多了。
一只小划子从荷叶里钻了出来,老刘站在划子中间有节奏地摆动着双手,熟练地摇着双桨,哼着一支歌曲。又到了采莲时节,堆满莲蓬的划子吃水有点深,老刘把莲蓬转移到停靠在湖边的三轮车上,我笑笑上前,老刘顺手就递给我两个莲蓬,“来,尝尝新。”刚摘上来的莲子被我的牙齿咬得细碎,藏在莲肉中的莲芯也不苦,是一种嫩嫩的甜。
老刘在南湖种莲养虾有十来年了,每年这个时候他是最搞不赢的,莲蓬要摘要卖,龙虾要捞也要卖,马转坳上的老屋还搞了吃虾吃乡里土菜的饭厅,等下饭点去试试味道。“你这一三轮车莲蓬今天卖得完吗?”我有些好奇地问老刘,“都订好了的,还要摘两车回去,等下要发动家人剥莲蓬,把莲子打包发给客人,不是老套路上街卖了,是网上卖。”老刘还挺先进的,我暗暗地给老刘点了个赞,也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提问。
老刘又回到了小划子上,准备再去摘莲蓬。他手扶着桨看着站在湖边的我,“要不要体验一下摘莲蓬?”正合我意,我立马跳上划子,重心不稳,划子一偏,来了个趔趄,我抓着了划子的一边,慢慢地蹲了下来。划子很快就没入了荷叶中,我都不敢站起来,怕平衡不了甩出划子。老刘却淡定地站在划子上,摘着他看好的莲蓬,还不时地摇着桨将划子挪动,莲蓬都堆到了我的脚边,它好像还挺喜欢我这位不速之客,我也不客气地和它亲密,剥开它,吃它。
在我吃莲子时,老刘捞起了昨晚放在南湖里的地笼。好家伙,地笼里装满了龙虾,有好几十斤,这水底还真有货,看来放在汽车后备厢里的钓虾工具能派上用场了,我赶紧催老刘把划子靠岸。
取出钓竿,在吊钩上装上虾饵,虾饵很简单,就是猪肉,炒熟了的,有香味的更佳,油渣比炒熟的猪肉更香,这两种虾饵我都备着。抛下虾钩,钓竿就有动静了,感觉在动,浮漂也在向前移动,龙虾馋了,来吃我下的饵了。我悄悄地提起钓竿,小心地往回拉,然后快速地把虾钩的这一头甩到湖堤上,居然有六只龙虾上当了,它们的螯足夹着猪肉、油渣还没松开呢。
装饵、抛钩、收竿,我就这么重复着简单的动作,忙得不亦乐乎,小半天工夫就收获了一桶龙虾。欢喜中把南湖作为背景,把装虾桶放大,拍了一个美照,微微的南风肆意地亲吻着我,时不时掀开我头上的遮阳帽,露出了一张有些嘚瑟的脸,快乐就这么简单。
饭点了,老刘的事也忙完了,来叫我吃饭。油焖虾尾、卤虾、口味虾三大盘,三个口味,太惊艳了,每个盘子里摆着一朵鲜艳的荷花,随着慢慢转动的圆桌散发出淡香,满身通红的虾调皮地凑到了我的鼻尖,引诱我吞了一下口水。
“开吃,这虾是我今天从南湖捞上来的,新鲜,也就是我们这儿的荷花虾,来,尝尝。”老刘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夹虾,精心地给我布菜。我却吃出了淡淡的乡愁,这是我儿时立志要逃离的地方吗?
荷叶、荷花、莲蓬、莲子、荷花虾,整日都能乐哈哈;朴素、自然,再回,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它,韵味南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