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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生活中来,往内心中去

——读刘起伦诗集《月光正照着沉默的诗人》

  • 《月光正照着沉默的诗人》/刘起伦 著/百花文艺出版社/2024年5月 《月光正照着沉默的诗人》/刘起伦 著/百花文艺出版社/2024年5月

      远人

      刘起伦在这部诗集的《一杯菊花茶》中写有这样四行诗句:“我的前生,定是一个托钵僧/浪迹天涯,随缘乞爱/偶尔会停下脚步,在一首抒情诗里/暂时安放散淡的人生”。当这些诗句进入眼帘时,我猛然觉得找到了打开这部诗集主题的钥匙。“浪迹天涯”是诗人对生活的介入,在诗里安放人生则是诗人对生活的认识和表达。

      诗歌的功能在先人那里已经有了确认,《尚书》中就有“诗言志”的宣称,西晋陆机则在对这一政教框架的突破中提出“诗缘情”的个体情感抒发。从刘起伦的诗歌来看,他接受的是“诗缘情”一说。特别明显的是,刘起伦的诗歌从早期到今天,始终有着强烈的抒情色彩,将自己的内心尽可能完整地展现。

      总有人说今天的诗歌缺少读者。说这句话的人往往忽略了,真正的原因是太多诗人的作品总给人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感受,另外就是一味以技巧来掩饰无话可说的内在苍白,但真正的诗歌从来都是诗人情感的自然流淌。刘起伦的内心展现令人吃惊,当他笔下出现“人过中年,不再热衷登高/越来越喜欢看河流服从内心愿望,平缓地/向着远处、更低处流去”时,我相信,没有哪个读者不会在这样的诗句面前动容。原因就是刘起伦始终紧扣自己的内心,用一行行诗句叙说个人的内心密语。这是真诚的写作,诗歌最核心的元素也就是真诚。

      从整部诗集来看,刘起伦始终在践行“浪迹天涯,随缘乞爱”自我认定。诗集开篇就是“夜宿壶瓶山”,当读者跟随作者的诗句,也就是在跟随作者的“天涯”步履,去体会“雨,无限加深山中之夜/独留下梦”的奇特瞬间,去体会石霜寺“石头上的霜迹,在秋阳暖暖照着时/收敛昨夜梦痕”,去体会小水电站“跨越三界的那枚/薄成银刀的半月”,去体会呼和浩特的“长风吹着我辽阔的思绪,吹着草原”,甚至到阿尔勒和凡·高一起体会“从艺术到人生,完成/一次心灵会晤”,还和作者一起到巴黎思考“一个国家就像一个人,必须有/健康的肌体、理性的思维/才能把好日子过成明净的流水”……

      从整部诗集的题目和表达可见,刘起伦在千山万水的旅途中,始终携带一支生花诗笔,时时保持旺盛的创作激情。在我看来,这部诗集不仅是部抒情诗集,还是部地理诗集,是部思想诗集,是部对生活的沉思诗集。诗人把所有的面对和认识悉心体会,然后以最质朴的语言表达出来。

      就语言来说,刘起伦在这部诗集中已经展现了他的独特认知。他的认知不仅是对语言进行层层剥离后的干净呈现,还包括他在近四十年的写作后,对自己有了“人到中年,越来越羞于用言辞表达感动”的内在感悟。当诗人表示自己不想表达“感动”时,就意味着诗人想表达的思绪和价值在感动之外的另一个全新空间。所以刘起伦以决绝的语气写下“在灵魂中遭遇另一个自我/我不过分拔高意义”和“你有铁打的江山/我有推倒重来的勇气”。这是令人读来一震的诗句,多少写作者不可能做到“推倒重来”,也就是很难从个人建立的风格中挣脱。刘起伦恰好在诗歌写作中一步步摆脱早期的整饬风格,进入今天的口语化表达。我一直以为,最好的写作语言就是口语,而且是经过提炼的口语。刘起伦在这方面的实践和成功堪称典范。唯一不变的是,他在横贯数十年的写作中,始终秉持“从生活中来,往内心中去”的创作准则。它不是所有创作者的准则,但它必定是刘起伦的准则。

      最好的诗人,都有自己“咬定青山不放松”的创作准则,所以刘起伦的诗歌值得读者细细揣摩,更值得汉语诗坛留下他的一席之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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