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等一场烟雨

　　■闵卓（大一学生）

　　一个人，背上旅行包，漫步在烟雨蒙蒙的街头，没有时间约束，没有俗事牵绊，尽情享受浮生半日闲，这是我憧憬的安宁与闲适。

　　在一个凉爽的早晨，我终于下定决心，来到嘉兴，走进西塘，等一场我心心念念的江南烟雨，想象着在细雨朦胧中，倚靠在屋檐下的老竹椅上，望着对岸的垂柳，淡品一杯香茗，洗去心中的浮躁与焦虑，获得内心的祥和与宁静。

　　古镇东边有一家小吃店，店主是一对有趣的老夫妻。由于住宿的地方挨着小店，所以进出时，会常和两位老人聊聊天。在我印象中，老先生除了一日三餐外，似乎总爱靠在门前的躺椅上，眼睛微闭着，似睡非睡。桌上的旧收音机，断断续续地响着古老的曲调。至于他那位看起来很慈祥的妻子，我有些心疼。因为她总是佝偻着身子，在门口一针一线地缝着什么。白天倒还好，到了晚上，并不十分敞亮的小店里，她戴着老花镜，不紧不慢地摆弄手里的针线活，像极了我那操劳一生的奶奶。

　　晚上八点左右，古镇正是热闹，我再次返回民宿，准备拿相机，拍几张夜景。

　　“叔，您这收音机听着怪难受的，要不您试试用手机，声音听着清楚还方便。”在小店门口，我忍不住停下脚步，小声提醒了一句。

　　老人摸索着戴上眼镜，掏出一个自带天线的老式手机，笑着冲我摆了摆手。

　　店内，老人的妻子则是披着外套，在衣服上绣花。

　　“阿姨，灯开亮一些，我帮您穿线，您要是实在爱这个，可以去买一台缝纫机……”话到一半，我咽了回去。因为老人家缓缓起身，拉开往里的门帘，让我清楚地看到了一台缝纫机。

　　翌日，期待的雨并没能如约而至，只有我独自一人在河道边若有所思。

　　“小伙子，一场雨而已，还不如听听我这收音机，没雨也能喝茶嘛。”老人笑呵呵地叫了我一声。

　　这时，我才注意到老人桌上的收音机换成了那个自带天线的老式手机，不过声音仍然是时有时无。两步远处，老人的妻子坐在缝纫机旁，穿针走线，一如往常。

　　看着二老眉梢眼底处无法掩饰的满足感，我突然明白，我似乎误读了江南的烟雨。其实，雨只是一种媒介，而真正的宁静与祥和完全源自于内心。

　　等返程的车发动时，含蓄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地滴下雨来，我的心却早已沐浴在真正的江南烟雨里，乘着乌篷船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