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黛儿出嫁了

　　2019年10月13日上午，一场小秋雨过后，阳光妩媚，李自健美术馆景清物明。阿黛儿和杰森简朴而隆重的婚礼即将举行。宾客纷纷穿过水中踏步，进入美术馆“心灵空间”。

　　馆长李自健不停地拍照、核对座签、指引宾客，直把自己忙得头发都滴汗。

　　这是女儿的婚礼。他亲爱的女儿阿黛儿今天出嫁了。那个三岁就独自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去美国与父母团聚的小囡囡、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画中的小模特、那个跟随父母巡展各地食宿不周却从不叫苦从不哭闹的乖小孩、那个为节省家用坚持就读社区学校却考取耶鲁大学的安静少女，今天就要出嫁了！嫁给了她自己心仪的犹太裔美国青年杰森。

　　女儿出嫁，对于父亲来说，情感不是一般的复杂。所以，李自健宁肯自己忙前忙后、忙左忙右地忙个不停，然后当仪式开始，他拿毛巾擦一把脸，上台接受女婿的敬茶和用中文亲切地喊爸爸。

　　阿黛儿的中文名叫李涵，到美国上学才改的英文名。

　　早在1987年，小涵涵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为画家父亲李自健当了一回模特，初为父母的喜悦与爱都写在《孕》那幅著名的画里。后来，在襁褓中、在摇篮里，直到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她一直是父亲的“御用模特”，在母女系列、红花被系列、儿童乡土系列中，入画达20余次。她的聪慧与乖巧一直令作为画家的李自健特别喜爱。只需要一点小指引、小沟通，她就可以很快地进入“角色”。画儿童乡土系列之《挑刺儿》的时候，长在美国的她根本不曾有过山区孩子的生活，更不曾有过赤脚山路被树枝或小石片刺伤脚板的经历，但她的爸爸李自健有。李自健把那种感觉告诉她，“那种小刺刺，刺在肉里很痛，痛得走不了路，而拔出小刺刺的时候，会有一瞬比痛还痛”，她马上领会，穿上山里孩子的旧衣服，坐在地上给自己“拔刺”，动作表情无比到位：咬着嘴唇，甚至眼睛里都有隐约泪水，认真地“拔”。令人一看，就觉得是一个自小在山区顽强生长的小女孩，生命旺盛而美好。

　　阿黛儿婚礼上，李自健动情地说，“女儿在我的艺术道路上帮助了我，支持了我，而我因为满世界飞，较少陪伴和呵护，我很抱愧。只希望她经常能从画中看到自己的美好，看到我对她的爱与珍惜”。

　　身边的阿黛儿泪水盈眶。

　　其实爸爸的爱与艺术都已经长在她的生命里。她在耶鲁大学读的艺术专业，大学毕业后，她又选择在伦敦圣马丁艺术学院艺术专业继续深造。她知道，艺术离爸爸最近，就读艺术专业或者将来从事与艺术相关的工作，就是对爸爸的敬仰与追随。她和杰森的相遇是在一个画廊同赏一幅画，也是冥冥之中艺术的指引。此刻，她想对爸爸说一声谢谢却已哽咽。杰森连忙用不太流畅的中文代替阿黛儿回应爸爸：“我们永远爱您，爱妈妈，爱中国！”

　　掌声响起，参加婚礼的嘉宾真诚的祝福，令阿黛儿破涕而笑，笑得像一朵花。

　　这一次泪水盈眶的是李自健和他的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