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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里捉虫(生活漫笔)

      朱鹏飞

      楼顶陶瓷盆里娇翠欲滴的辣椒树,被啃得只留下了脉络。这提醒了我,得捉虫了。

      心痛辣椒树,我想起年幼时和父亲捉“地老虎”的事来。农村家家户户种辣椒,插下去没几天,总有几株蔫了。父亲扯出一株蔫了的辣椒苗,土里的根部已经断了。他拿小挖锄,将土一层一层刨开。筷子粗、三四厘米长,弯曲成马蹄形的“地老虎”被刨了出来。父亲将肥肥胖胖、白白嫩嫩,背上许多横纹的“地老虎”捡回家,喂鸡。

      现在这楼顶的土,是我从田边取回来的。我喜欢倒腾,从这陶瓷盆倒腾到那陶瓷盆,那盆又往下一盆倒腾,掺杂些腐殖质,清理“地老虎”。几轮倒腾,加上楼顶严寒酷暑,“地老虎”销声匿迹了。

      我将手机充好电。潮湿闷热的晚上,上楼,欲查清哪路神仙派来的“妖蛾子”啃食我的辣椒树。电光划开了夜幕,停留在长势最好的辣椒上。辣椒树上的蜗牛从壳里探出头来啃食着叶子。有的正沿着辣椒树往上爬,原来它们是生产破坏分子。

      蜗牛抬起头盯着光源,萌萌的。两根短短触角像雷达似的慢慢转动。夜晚出来偷食,蜗牛利用了天时。但闯入我的地盘,非地利。我闲功夫多,躲过了初一,还得躲过十五。平日里可爱的蜗牛,此时,只有掐死它们的冲动。将它们一个个投进矿泉水瓶。

      手机灯光效果不好,我正全神贯注、俯身捉远处蜗牛,不经意间惹翻了近处叶片,脸上突然感觉有肉肉的、湿湿的东西在蠕动。猝不及防,我全身恶寒。原来是躲在叶片下面的鼻涕虫,叶片翻过来,正好贴着脸。我缓过神,心脏依旧狂跳,吓死宝宝了。

      黄褐色、深橙色的鼻涕虫,身体柔软,形状像没壳的蜗牛。网上说鼻涕虫是由蜗牛转变而来。也许是半成品,不当“房奴”,不筑大房子,繁殖能力强于蜗牛。辣椒叶下的鼻涕虫,数量远远超过蜗牛。

      长长的草莓叶柄,托着墨绿色的叶片。叶片下藏着通红的草莓。也许是成熟草莓的清香吸引着蜗牛和鼻涕虫铤而走险。光天化日,翻开草莓丛,有时能见到它们正躲在湿润、阴凉的叶片下啃食草莓。草莓被啃食后便失去了免疫力,一天内腐烂了。我观察,辣椒经啃食,逐渐枯萎脱落。茄子即使啃个大洞,捉出爬进去的蜗牛,照样能长大。西红柿茎秆上覆盖着茸毛,让它们忌惮,完好无损。

      曾在一高校校园里等人。雨过天晴,树荫下有条鼻涕虫慢慢蠕动,东边爬到西边。无聊等待中,我紧紧盯着。小小虫子,撑起我一个多小时的等待,救赎了我的孤独。我心神宁静,直到那人来。鼻涕虫延续到今天,抑或是自然选择的结果,与生俱来带着某种使命。我尊重每个生命存在,尊重万物众生平等。换个地方,我们只是“路人”,各自安好。人类消灭害虫,无非是它们侵占了我们的资源。而无穷尽消灭某类害虫,人类便沦落成自然界的害虫。不经意间,触碰到生命某些意义,欣喜如河滩上捡到美丽石头。

      食物链上,我们成了对垒双方。我在网上搜索防治蜗牛和鼻涕虫的办法,撒生石灰、草木灰,这些原材料不容易得到。用啤酒散发气味诱杀,陶瓷盆分散,划不来,放久了,气味淡了效果也不好。根据它们昼伏夜出的习性,潮湿闷热的夜晚,我用最原始、最传统的方法,连续捕捉几个晚上。然而百密一疏,总有漏网的,来年再捉虫。

      进入盛夏,天气暴热,虫子遁形了。辣椒树躲过一劫。

 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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