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炳琪
我出生在这里。
我经常回去。暮色苍茫里,山峦叠嶂,河水清柔。如果你高兴,可以对着山涧吼一吼,听听自己的回音。
但我听够了,就想坐下来,春天看油菜和草籽花的田垅,被天空余光映照,看那些意犹未尽的燕子,连绵白昼的赞美。
农家乐里,有人用酒和歌,描述一个时代的喜乐,我不想参与。我在想,放大鸟儿的呢喃,会不会是首交响曲,回应我对往事的怀念?
风有些微的凉。
谁没有故乡?一幢小楼,一个小院,一群归笼的鸡鸭,一条狗,门口的灯笼红红地亮着。房后是山,树木葳蕤,门前是塘,波浪如画,边上是竹林,竹叶荡漾,一条小路款款而来,又迤逦而去……现在,我享受这一切,却早不属于我。我只是故乡的游子。
被都市钢筋混凝丛林切割已久的思绪在小溪里奔腾,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可否明白?
一堵篱笆前停下脚步。人啊,没有翻不过去的坎,是我们把自己围在理想外。菜地里的菜长势正好,它们不担心季节。即使老了又如何?
而我呢?
小河掀出细微的波浪,它们不会远去,它们还在河里荡漾。
城市只有历史,乡村才有风景。
为何不学乡村用自然作画,有春花也有秋实,为何不拿起努力的笔,涂鸦心中的梦与追求?
一座小桥像一座塔碑。我和它一样,都被暂时遗忘,又不服。
黄花镇,即使夜色低垂,仍会称作黄花。